讲述人:刘莹莹
年龄:19岁
他和她曾是一对流浪歌手,因为不同的原因,从不同的地方出发,来到这个都市。在这里,他们相识、相知、相爱,写下一段平凡却温暖的情感故事。虽然他最终离开,但因为走弯路又迷途知返的前女友作出这样的选择,好像又情有可原。唯一的遗憾是,留在此地的她哭了,我知道,其中可能有一点怨恨,但更多的是眷恋与不舍。
躲骚扰唱进吉庆街
我舅伯舅妈是以在茶馆、酒楼卖唱为生,算是民间艺人。我天生一副好嗓子,流行歌曲、黄梅古戏都能来,不时也随舅伯“友情演出”一回。
妈妈看出我有这天赋,竭力促成我上音乐学院,无奈我文化成绩太差,改上中专学费又贵。我干脆说服舅伯带我卖艺,换舅妈回来陪母亲看店。我长得还算眉清目秀,声音又清甜,与舅伯的二胡搭档,意想不到地受人欢迎,收入也前所未有的好。
不料好景不长,镇上一个有家有口的中年男人看上了我,每次出来喝酒用茶不要舅伯在场伴奏,非要点我“清唱”,借机说些让我脸红的话。有一天,他更趁着酒劲,直言不讳地说:莹莹,跟我好吧。我会一辈子真心对你。他或许真能一辈子对我好,可与一个有家室的人搅和在一起,毕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我拼命抽回被他死死抓住的手,跑掉了。
见我不答应,他竟恶言威胁,说是要给我点颜色看看。他家在镇上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,我告他岂不是自讨苦吃?回家一商量,武汉嫁过来的舅妈说汉口有个吉庆街大排档,是个卖艺人的大舞台,不如去那儿闯一闯。就这样,舅伯带着我,今年农历年一过完就来到汉口,在江边租了间陋室,白天睡觉,夜晚在吉庆街卖艺。虽然钱不好挣,却也生活得自由自在。
音乐本科生却来做流浪歌手
春天生意清淡些,入夏以后,消夜的多了,吉庆街也热闹起来,不少食客酒劲上来,就要点歌助兴。我在穿梭卖艺的歌手中点击率还是蛮高的,我有一副好嗓子,歌声圆润悦耳,舅伯的二胡拉了一辈子,也有深厚的功底,常常一曲唱罢,满座叫绝,甚至邻座也侧目叫好。
夏天最热的时候,来了一个吹萨克斯的小伙子,长长的头发还烫着卷,吹到高潮时汗直淌。他的生意也不错,他摹仿得最好,也是客人最喜欢听的是美国爵士乐曲“伤心旅店”,因克林顿总统曾在电视上演奏过而被中国人熟知。
排档曲终人散时我们同过几回路。他叫黎欢,24岁,宜昌人。他是四川某大学正规音乐本科毕业,专修作曲和西洋乐器。
从他的外表,你根本看不出他出身农村。据说他妈是文革中插队支边的上海姑娘,与当时身为农民的父亲结婚,没有回城。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后,过去当支书的父亲下来了,田种得不好,又不会做生意,活得不怎么样。多亏妈妈有文化,只生他一个独子,又对他因材施教,使他学有专长,考上音乐学院。
他毕业时,家里一没路子二没钱,进正规单位或留校都泡了汤,加之他个性耿介自由,不喜在当地音乐厅吧或高档风月场所演奏,便只身来到武汉,做了一个流浪艺人,拿他的话说,这叫“自由职业者”。
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。我们两个“自由职业者”很自然地走到一起。
很多夜晚,与黎欢相伴回家是我最快乐的事。说到兴起,我唱一曲黄梅戏,他唱一段西洋的轻歌剧,舅伯在一旁含笑看着我们。
出手大方女乘客原是旧相识
舅伯年迈体衰,经不住武汉火炉的炙烤,终于病倒了。租屋条件差,又没人照料,黎欢便帮我把他送回小镇养病,然后我俩又双双回到汉口。舅伯走后,我和黎欢走得更近了,不知是互相倾慕,还是相依为命,总之我们住到了一起。
入秋后,生意清淡不少,不知听“天仙配”或“伤心旅店”的客人是不是都犯秋困回家睡觉去了。
黎欢提出我们兄妹相称,走出吉庆街闯一闯,我答应了。去哪儿呢?到路边、街市卖唱,常常当作占道或噪声取缔,到公园里人流又不稳定。无奈,我们最终选中了公交车。我们开始像报贩一样,在起点站上车,一人花一块钱买票,倚着扶手、栏杆唱几站路,等人多拥挤不堪无法走动时再下车。
[1] [2] 下一页